以至于黎青颜回去之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实话而言, 现在的长平侯府确实没落, 黎青颜想要更好地保护自己,最好要有更有助力的背景和身份, 不然,她就像一只随时被人窥伺的小白兔, 手无还手之力的紧。
当然,她也可以靠着自己的才学,但到底需要一段很长的时日, 才能武装出盔甲。
担心就担心,盔甲还没武装出来,人先没了。
而且, 能跟着烟雨先生这样的经世大儒学习,黎青颜不论是想推行现代教育思路, 还是研究学习古代百家思想, 皆是大有裨益。
可以说, 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然而……
黎青颜恍惚间想起, 原身站在烟雨先生面前, 握得手心全是指甲红印,面上却没有丝毫低头的傲然模样。
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虽非她本意,但到底是用了别人的壳子,所以, 黎青颜尽量不去破坏原身原有的一切。
不论是高冷的面皮, 还是响亮的才学名头。
更何况是去做原身不情愿做的事, 好比这回,如若黎青颜真去做了,就像折了原身当时在烟雨先生面前直起的傲骨一般。
黎青颜虽从未同原身打过照面,甚至在读原书时,一开始是冲着“黎青言”看得,但因为原书主要描写的还是女帝的爱恨纠葛,对“黎青言”描写的并不够全面立体,大多存在于女帝对其美化的谪仙描述中。
原书里的“黎青言”,就像个神仙一般的人物,清冷矜贵,万事不过心。
可黎青颜知道的“黎青言”,却是一个会因为啃不下书本,躲在被子里哭,会咬牙坚持想以一己之力扛起哥哥和长平侯府的名声,会为往生的哥哥夜夜愧疚诵经的倔强傻姑娘。
谁也不知道,“黎青言”的快乐终止在五岁,此后的她,带着对哥哥的愧疚之痛,活在自我的折磨之中。
黎青颜将黎老侯爷和黎青堂,视为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唯二亲人。
可最让她感到心疼的还是——
原身。
何谓痛苦之根?
便是,连自己都无法放过自己。
而她不想再加重原身的难受,即使,她已经不在了。
黎青颜身形微顿,本是纠结为难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
***
想通了的黎青颜,心情有几分轻松,很是欢快地朝自己住所而去。
只是,还未等她靠近,远远就见两个一高一低的身影在她住所门口徘徊。
走近了黎青颜才发现是夏谦和他的小厮乌木。
夏谦背在身后的手上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
不过,这会心情稍松快的黎青颜,有心思打量一些细微之处。
比如,感叹了一下江南夏家的家风纯正,守礼守矩。
要知真正的大家风范,从不是看本身如何,而是看与之相关的言行风品。
与之相关,小厮自然也在其列。
黎青颜方才有观察,乌木本是同夏谦差不多身高,却一直保持着矮他半身的姿势,双手恭敬地置于胸下一寸位置,全程甚至连指头都没颤一下,端得不动如山。
这般立如青松,定是受过专业训练,想想自家秋平该是不行的。
看得是小厮,想得却是夏家和黎家的区别。
黎青颜忽然觉得,夏家还真不愧是传世的诗礼大家,这方面而言,不过刚刚新兴几代的黎家还是比不得的。
念头慢慢滑过,黎青颜已然走近夏谦和乌木。
同样,两人亦然发现了她。
夏谦眼神忽亮,欣喜地同黎青颜招呼道。
“阿言,你回来了。”
黎青颜点点头,有些疑惑回道。
“阿谦找我有事?怎么不进去等?”
立秋已过,最近一些时日已然有了些凉意,虽不至于生病,但到底凉意入骨,并不是多好受的一件事。
夏谦却是笑了笑。
“方才听秋平说,你被助教叫去已有一段时候,我寻思你该是快回来了,便想着在门口侯你。”
“助教大人寻你何事?”
夏谦笑得随意,身后的乌木却不自觉翻了翻眼皮。
这位黎世子真是好大的面,竟是第三位让主子等候的人。
黎青颜将助教大人的话粗略说了下,包括后面烟雨先生要收徒弟一事。
本来以为定然会让夏谦变色,谁料夏谦听完烟雨先生要收徒弟的事,面上并没有多惊讶。
黎青颜奇怪。
“你不惊讶?”
夏谦还是笑,只是这回笑容有些淡。
“若烟雨先生通医理,或许我会有些兴趣。”
黎青颜这才想起夏谦是个医痴,本就不太追求才学一事。
耳边,夏谦接着道。
“我定是不参加的,不过,以阿言的才学,倒可以一试,说不准会有意外的收获。”
说完,夏谦嘴角微有弧度上翘,似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
可黎青颜却是轻轻摇摇头道。
“我也不参加的。”
话音一落,夏谦微愣,瞳孔略睁,显然没想到黎青颜会不参加。
“……为何?”
“我已经被拒过一次了,再参加岂不是很没面子。”
黎青颜下巴微扬,眉头微皱,故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生气和倨傲些。
可夏谦似是还想说点什么,黎青颜怕漏了马脚,赶紧补了句。
“而且,烟雨先生也不会选我的。”
“哦?为何如此笃定?”
“如若你是烟雨先生,会挑选一个你曾经否定过的人,那不是打脸吗?”
黎青颜一边说,一边还学着打脸的姿势皱巴着一张脸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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