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副使先生淡淡道。
“彼时米迪尔·璨星是星辰众多王子中的一员,”普提莱微微叹息:“据说与开国的托蒙德一世很像,年轻时是个冲动活泼、不安分的王子。”
“他十六岁成年不久就偷偷溜出王都,去追寻那些故事和诗歌里的冒险,直到在龙吻地遇见了萨拉和凯鹏……”
泰尔斯眉毛一挑,惊愕道:“溜出王都?”
原来……那些微服出巡,溜出宫廷的王子公主,真的存在?
“嘿!可别只说你们国家的王子,”史莱斯侯爵抗议道,他随即转过头对着第二王子露出微笑:“凯鹏·尼赫拉是康玛斯人,更是我们善流城的骄傲,他出身渔业巨子的着名商业家族,据说从小思维敏捷、成熟稳重,被称为天才……就像您一样,泰尔斯殿下。”
泰尔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你呢?”普提莱瞥了一眼抱臂的尼寇莱:“北地人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陨星者抬起眼睛,环顾了众人一眼。
“萨拉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一个典型的北地人,一个无畏的埃克斯特人,”尼寇莱面无表情地摇摇头:“他没有姓氏,后人也不需要记得他的姓氏——因为他不必用出身和血缘来证明自己的伟大——仅仅看他的所作所为便足矣。”
史莱斯侯爵无奈地朝着普提莱眨眨眼。
“没有姓氏?是么?”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但萨拉在战后却娶了沃尔顿家族的贵女,把自己的血脉融进了龙枪家族的血液里。”
众人回过头,泰尔斯惊讶地发现,出言居然是埃达,只见她抱着腿坐在雪地上,不屑的话语从斗篷下传出。
说起来,这位冒失的精灵护卫,最近话有些多啊。
“他的儿子跟了沃尔顿的姓氏,成为了龙霄城大公,并借助着父亲的威名当选为埃克斯特的共举之王。”
“而萨拉就这样,作为摄政坐在儿子兼国王的身后,足足三十年,直到他去世。”
“看他的所作所为便足矣?哈,”埃达轻笑一声:“在我看来,所谓的英雄萨拉,面对权力时也不过如此。”
尼寇莱皱起眉头。
泰尔斯露出好奇的眼神。
普提莱咳嗽一声:“总之,殿下,三人在龙吻地聚首,结成团队,从此开始了传说般的冒险……十年间,作为佣兵、旅团、商人、冒险者甚至探险队,他们的足迹遍布西陆乃至东陆的西海岸,三人的友谊坚不可摧,而中间所经历的故事,早已成为吟游者们为之谱曲的传奇——特别是在黎明战役过后。”
“例如《荒漠寻龙》《千里猎魔》《魔鬼海的鲛乱》《安伦佐公国的建立》《幽禁林地的通缉犯》《圣树的夕阳与重生》《英魂堡之谜》,还有《策马城的邪神祭祀》等等,都是着名的诗篇,讲述他们十年间的经历。”
“至少,萨拉的无畏英勇,米迪尔的坚贞可靠,凯鹏的机智谨慎,在这些诗篇中被咏叹得淋漓尽致。”
泰尔斯听着这一篇篇诗歌的名字,好奇心越来越大:寻龙、猎魔、邪神……这才是印象里,那些奇幻世界里,组队跑团的人生不是么?
为什么我的人生就完全不一样呢?他在心底里暗叹一口气。
普提莱深深吸了一口烟草,轻声道:“而第三次大陆战争就在那时爆发。”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西陆等到了最恐怖的噩梦。”
“三人迎来了最可怕的敌手。”
在泰尔斯疑问的目光下,普提莱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出一个名字:
“蓝利·科里昂。”
“夜翼的君王。”
普提莱抬起眼睛,颇有深意地盯了泰尔斯一眼。
泰尔斯把手拢在御寒的毛皮斗篷里,不自觉地摸了摸怀里那个獠牙串成的手链。
科里昂。
是么。
“他是血海王座的主人,‘血獠牙’科里昂家的家主,夜之国度的建立者与永恒的统治者。”
“据说他也是最年长、最可怕的血族之一,传言中当他张开一双巨翼,便是再耀眼的太阳,亦要为血腥的无边黑夜所笼罩。”普提莱调整着自己的语气,看上去就像是众人围拢在火炉边讲鬼故事一样。
“据闻他已经活过了无数岁月,在失踪以前,一度被称作极境之上的存在。”
失踪的夜翼君王,蓝利·科里昂……泰尔斯在心底默默回想起两位科里昂小姐——或女士们的斗争。
那就是她们的“父亲”?
“可笑,极境以上?”尼寇莱嗤笑一声:“根本不存在的东西,不过是吟游者的以讹传讹。”
普提莱没有理会他,而是自顾自地道:
“第三次大陆战争,恰好是夜之国度最盛之时,东陆联军便在蓝利·科里昂——那是他们第一次任用一位血族作为联军统帅——的率领下,以少量精锐突然从埃克斯特最险峻、也是最不可能登陆的东部海崖,登陆夜袭。”
“根据前两次战争的经历,所有人都以为东陆人会在星辰登陆,并期待着西陆之盾再一次顽强地拖住东陆的进攻,防守到埃克斯特勇猛的重兵部队和其他国家的援军赶来。”
泰尔斯听得入了神。
“结果可想而知,毫无准备的埃克斯特被打得措手不及,麋鹿城最先被攻破。”
史莱斯侯爵笑道:“在那之后,麋鹿城的伽德罗大公每年都要从钢之城购入大批的守城器械,来防备东部的海面——由我们善流城负责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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