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 天气很好。
谭真如约而至, 先是带梁京京去附近的农家小饭馆吃午餐, 又陪她去学生家探病。一切安排妥当, 不声不响地, 他还备好了探望学生的礼品。
梁京京坐在车上扒了扒, 里面既有冲门面用的保健品、学习用品, 也有男孩子喜欢的汽车玩具。
“在哪买的玩具?”透明包装盒里,小汽车还挺精致的。
“上午托人在县城带回来的。”谭真开着车。
梁京京看看他,对此人的办事效率心服口服。
骨折学生家是一户本地普通家庭, 父母都在村里承包了田地务农,说起来孩子父母也才三十岁不到,看着却很显苍老。
事情昨天已经圆满解决, 夫妻二人对梁京京的态度比在医院里好不少, 给他们倒来热茶。梁京京也没打算久留,和他们简单聊了几句, 进屋看孩子去了。
小男孩手上打着石膏, 正吊着膀子在看动画片。看到梁京京还挺乖的, 梁京京心想, 你玩的时候要是这么乖多好, 哪还能出这事。这种场合梁京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应付地聊了几句就准备走了。
小男孩在她临走前问:“京京老师, 我还能不能参加比赛?”
梁京京被他问得一愣,顿了顿, “我们班不比赛了, 你早点康复,回来上课。”
从学生家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两个人上了车正要出发,谭真手机响了,他停下来接。
梁京京起先还没当回事,结果听到他对着电话叫了一声“爸”,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嗯。”
“明白。”
“没有呢,知道的……”他淡淡笑起来。
梁京京不知道这父子俩在电话里说了什么,谭真跟他爸似乎话不算多,语气也有些吊儿郎当的,但能感觉出来,这父子俩的关系还不错。
谭真挂了电话,梁京京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谭真发动车,嘴上跟她带了一句:“我爸,问我队里的事。”
梁京京“哦”了一声,表现得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车子开了一段后,谭真说:“我爸人挺好,回头有机会带你见见。”
梁京京装作听不懂,“关我什么事。”
谭真没吱声,过了两秒才伸手去捏她脸,梁京京躲了一下,结果他不收手,梁京京趁机反抓住,一口咬在他虎口。
谭真开着车,右臂被她拽着,抽空瞄她一眼,“再咬……”
梁京京还真咬。
“嘶……”她这力气下得直接让谭真蹙了眉。
车故意地扭了一下,梁京京松口。
谭真抽回手,看看虎口上一排沾着口水和红唇彩的小牙印,笑了下。
梁京京斜眼看他:“还挺乐,我看你是受虐体质吧,跟个变态一样。”
“是变态你也跑不了了,”谭真有些不正经地说:“先记账上,回头再跟你讨。”
这天下午,谭真像昨晚答应的一样,带梁京京去了机场。因为没领导批手续,他没带她进去,只是坐在外围的山坡上。
梁京京来这儿个把月了,还是第一次发现这片地方。比起上回他们遇见的那个小机场,这儿更加平坦、开阔,和平时坐飞机的民用机场差不多。
只是一辆飞机都没有。
阳光明媚、碧空如洗,山坡下就是机场,里面有几栋高低不一的大楼,外面围着密匝匝的铁丝网。
经过一上午的暴晒,草坪都干了,只剩一些湿气。梁京京今天穿的是小雪纺裙和皮衣外套,脚上一双长靴,帅气中透着女人味。谭真在车上找了件旧大衣,让她垫在屁股底下。她勉强坐下去,整理好膝上的裙摆。
看来以后她跟这人约会压根不用精心打扮,因为无论怎么打扮,他都是带她逛树林、坐草坪,不是踩水坑就是风吹日晒。
梁京京心里正埋怨着,谭真撑着草地在她身旁坐下。
阳光把他侧身的轮廓圈出了一道金光,他转过脸看她,鼻梁高挺,面容英俊干净。
梁京京发现,这人真是比上学时候长开了,像模像样了。
谭真似乎捕捉到了她这一眼中的认可,扯着嘴角看看她。
梁京京不想看他得劲,偏过脸撩头发,大圈圈耳环在发丝间摇来晃去。
遥远的天边有美丽的山影。秋阳照耀下,一片片树梢在风中舞动着,没一会儿梁京京的头发又被吹乱了。
“哪有飞机?”她眯着眼睛问。
谭真指着东边跟她说:“你看那边,灰色的那片就是机棚,里面停着两辆,看见没有?”
梁京京什么也没看清,敷衍地说:“哦,好像是的……”
她转着手里的一根枯草说:“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很喜欢飞机,是吧?”
“你记得?”谭真望着远处。
“有点印象,”梁京京说,“要不是认识你我根本都不知道还有战斗机这种东西。你那么小怎么就喜欢了?”
梁京京想,估计男生天生比女生更喜欢武器一类的东西,但他小时候在乡下也能了解到,还挺时髦的。
结果谭真说:“我爸以前就干这个。”
这回轮到梁京京意外了,“你爸也是飞行员?”
“后来没飞了,坐办公室去了。”
梁京京不清楚谭真的家庭情况,可能因为自己家的情况有些复杂,她比较避讳跟人家聊这个。她发现,谭真对自己家提得也不多,就像现在,一带而过便岔开了话题。
可就是一句带过还是让梁京京有点震惊,她一直以为他家庭条件一般,那时候从乡下到大连,他们家住的也是很旧的房子,而他现在在南京那个家虽然房子不错,但装修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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