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守珍看着罗彪怒不可遏的样子,心里不但没有任何慌张,反而更得意了,他冷笑着说道:”嗯,平辽侯这是有话要说,用不用本将军跪下来听训啊?”
“不必,老舅,我只是在想……”
“别叫老舅,承受不起。”
坐在一旁的岳山,对着大堂外点了点头。
一名密探迅速拿着纸笔进来,准备记录罗彪和罗守珍两人的对话。
罗彪是整个大越境内数十万大军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他和罗守珍的对话,铁喜无论无何都要知道的。
不过……
名义上是这样,但现在的罗彪显然不可能像罗守珍一样,将整个大军变成他的一言堂。
罗守珍过去可以无视马宝义和王启胜的意见,罗彪不行,因为罗守珍的事情,他势必要受到另外两人的制约。
即便皇帝在相信罗彪,也不会仅仅凭着自己的信任,在有前车之鉴的情况下,便将数十万大军全部交给罗彪的手中。
当然,即便铁喜敢做,罗彪怕是也不敢接。
听到罗守珍的话后,罗彪沉默了片刻。
“既然罗将军这样说了,那本将军便随了罗将军的意。”
“罗将军刚刚说,本将军会成为罗家第一位国公爷,让本将军觉得甚是可笑。”
罗守珍看着罗彪,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讥笑,这罗彪还真敢这样称呼他。
“有何可笑?“
“这国公爷的位置,不是你亲手扔掉的吗?”
“陛下器重你,甚至将数十万大军毫无保留的交给你,整个大宋都在配合你的行动,大越之战的胜利也近在咫尺,可以说你国公的位置已经板上钉钉了。”
“但你呢?夜宿皇宫,使用宫人,无视规劝,陛下心里清楚,也未惩罚与你,足见对你的恩宠,但你是怎么回报陛下的?
朝夕更改,嚣张跋扈,若不是马尚书和王大人,大军听你军令尽数南下,到时候北方乱作一团,即便南方被你平定,可回来又要重新打一遍北方,等打完了,南方又开始乱了,来来回回,朝廷的损失,儿郎们的伤亡,你自己不知道吗?
你当然知道,可你还是为了一己之私欲,这么做了,一旦做成,你就是我大宋朝的第一罪人。”
“大宋国公,大宋国公,呵呵,这种话你是怎么说出口的,你对得起朝廷,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吗?”
“我知道,你心里面肯定在想,你为大宋开疆扩土,韩胄那个废物却在京城一直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他能在你前面成为国公,你为此愤怒,不满,可你心里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敢去问陛下,所以你就用这数十万士兵的性命去要挟陛下,去发泄你的不满,去逼迫陛下让步……”
“你还是大宋朝将军吗?如此行径,你真的不是反贼吗?”
坐在主位的罗守珍听着罗彪的话,有些呆住了。
他是罗彪的老舅,但罗彪却用训儿子的语气和他说话,更重要的是,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让他无法反驳。
坐在一旁的岳山,看了一眼罗彪,又看了一眼罗守珍,心里默默对罗彪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一家人,罗彪将罗守珍的心思拿捏的清清楚楚。
“怎么,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还教训起我这个征南大将军了?我如今是落魄了,但不代表你就有资格审问我,老子为大宋冲锋陷阵的时候,你还在家里吃奶呢,罗彪,你配吗?”
罗守珍没办法反驳罗彪的话,可他也知道,如果不做出反击,就等于自己默认了罗彪的话,那时候真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对罗彪低头。
你罗彪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罗守珍提拔上来的,论资历,论功劳,你都不如我,凭什么在这对老子颐指气使?
罗彪听完罗守珍的话后,摇了摇头。
“老舅……”
听到罗彪的这声呼唤,罗守珍的面皮还是抽动了一下,他看向罗彪的眼中,对方眼神中的悲伤清晰可见,这让罗守珍心里面很不好受,虽然他们两人之间没少发生矛盾,但说到底,他们都姓罗,身体里也流着一样的血。
他们是亲人啊。
甚至说,罗彪在罗守珍的心中,比他的两个儿子还要重要。
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血脉相连,更因为罗彪是罗守珍凝聚一生心血的作品。
“你,你想说什么……”
罗守珍的情感也有了些许的波动。
“你还没看出来吗?外甥已经被你逼道绝路了啊,你真的想让我们罗家全死完吗?”
“在出京之前,我已经和陛下明言,我会亲手杀了老舅,以表决心……”
听到罗彪要杀自己的话,罗守珍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等着罗彪继续往下说。
罗彪双目通红,能看到眼角积蓄的泪水,可岳山这个外人在一旁坐着,他又不可能嚎啕大哭,跪在罗守珍面前。
罗彪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转身走出大堂,从一名守卫地手中拿走了长刀,再转身回来。
岳山看到这一幕,迅速站起身来,看着罗彪接下来地举动。
罗彪提着长刀,一步步地走向罗守珍。
罗守珍看着双手持刀地罗彪朝自己一步步地走来,目光没有丝毫的恐惧。
事已至此,死在外甥的手中,保下罗家,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谁都没想到,罗彪到了罗守珍的面前后,却是跪下身去,将刀直接放在罗守珍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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