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海已经下车来,看了莫潇云这副模样,以为她是见了父母后又伤心过度,也没多想,体贴地拉开车门扶着她上车。
旁边,一辆黑色商务车疾驰而过,靠坐着车窗的卫东亲眼目睹外面一幕,艰难地移开复杂的目光。
中午,姜尚海带她们两个女生去了一处安静低调的餐厅吃饭。
考虑到莫潇云的身体状况,姜尚海点了几道清淡可口的菜式,可莫潇云依然难以下咽。
墓园里发生的一幕,杜艳华没说,莫潇云更不会提,因此姜尚海一无所知。
他依然以为她只是去了墓地,太伤心才没有胃口,殷勤周到地帮她布菜,又温声劝道:“小云,你身体太虚弱了,再这样下去不行的,多少吃点。”
杜艳华也紧紧皱眉,叹息,“是啊,潇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你这样何苦。”
她笑了下,拿起筷箸,面色恢复了不少,“我没事,你们吃吧。”
夹起一块清蒸鲈鱼,机械地送到嘴边,还未来得及张口,胃里一阵翻滚。
实在是没胃口,她又放下筷子,“你们吃吧,我去洗手间一下。”
“要不要我陪着?”杜艳华抬头问。
“不用,我一会儿回来。”
起身,深吸一口气,她强自镇定再镇定,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个男人的死活,可进了卫生间,扑在洗手台上,还是止不住泪如泉涌。
原以为泪水早就流干了,原来还有。
用凉水洗了下脸,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差点都要认不出来。
红肿哀伤的眼神,憔悴苍白的脸色,越发尖俏的下巴,这些日子遭遇了太多磨难,她消瘦的厉害,整个人都变形了似的。
心底里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人总是要向前看,如今跟那个人的一切都划清界限了,她该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
在洗手台前僵立了一会儿,莫潇云渐渐平复了思绪。怕再不回去那两人又要担心的找来,她凛了凛神转身准备出去。
“啊——对不起,对不起,呕——”才转身,还未来得及迈出步子,一个年轻女孩儿捂着嘴慌慌张张地冲进来,一不小心撞到她,道歉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趴到洗手台前吐得稀里哗啦。
莫潇云被撞的一个趔趄,后腰抵到了琉璃台上,些微疼痛。
见女孩儿吐得严重,她皱了皱眉,想要关心一下,可还未开口闻到那一阵刺鼻的腐酸味传来,顿时胃里翻滚,一股子恶心泛上心头。
以为是受不了这个味道刺激,她狠狠皱眉抚着胸口转身出去,谁料走廊冲过来一个年轻男人,见她从洗手间出来,忙一把拦住不好意思地说:“小姐,你好,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看看我老婆怎么样了,她刚怀孕,吐得厉害,这是女厕所,我又……不方便进去——”
莫潇云一怔,怀孕害喜……难怪。
“哦,那我进去看看吧。”既然人家开口了,她总不好拒绝,又屏着呼吸回去。
好在,那个女孩儿已经把吐出来的秽物冲走了,这会儿正接了水在漱口。
“那个……你没事吧?你老公等在外面不放心,叫我进来看看你。”空气里还有淡淡的酸味,莫潇云闻着不适,努力克制着。
那年轻孕妇漱了口,直起腰看着她,笑了下:“我没事啦,他就是喜欢瞎担心,哪个女人怀孕不是这样的。”话刚说完,又猛地转身弯腰吐起来。
莫潇云眉头愈发紧皱,可想到答应了进来关心一下,总不好调头走人,只能尴尬地捏着鼻子,腾出一手帮那年轻孕妇拍拍背顺气。
终于吐到胃里什么都没有了,那个年轻孕妇才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虽说每个女人怀孕都是这样,可我也太惨了,连喝口水都要吐——那个,谢谢你啊,刚才还不小心撞到你。”
人家跟她说话,她总不能还捂着鼻子,无奈只能放下手,客气地笑了笑:“没关系。那个……你没事了吧?你老公还在外——呕……”
手一放下,那股刺鼻的气味再度窜进鼻孔,莫潇云话没说完,脊柱一阵战栗的感觉滑过,方才辛苦压抑了许久的反胃到底是冲上了喉咙——
她趴在洗手台上,吐了。
年轻孕妇看着她,也帮她拍拍背顺气,还打趣道:“你别也是孕妇啊?”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谁料引得莫潇云骇然一惊,狼狈地咳嗽起来。
怀孕……难道她也……
莫潇云顿时懵住了,趴在那里,一边咳得满脸通红,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计算着什么。
她跟陈子敬在一起三年,那方面一直很注意,出于逃避责任,出于对自己的爱护。
只是,这最近几个月,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有时候明明白天还闹得厉害,晚上就又滚到一起去了,甚至不分时间场合。
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已经是一个多月前了,那晚,陈子敬发烧又醉酒,在酒店里住着,她被王隆接过去照顾他,两人稀里糊涂的有过一次,好像……确实没做措施。
如今算来,早已经过了她每个月的那几天。只是那些日子陈子敬昏迷未醒,她自己也受了伤,整天没日没夜地照顾着他,哪有精力去关注自己的身体变化。
算算,例假推迟已经半个月了,而且恶心反胃,没胃口——怀孕……真有可能。
手指抠着洗手台不住地用力,莫潇云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忍不住又打了个冷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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