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闻的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放大, 下一刻, 他面目狰狞地一把推开眼前的元正长老和羽旦。
动作粗鲁, 丝毫不留情面。
一个闪身就越过了自己加固过后的灵力牢笼, 掐住了钟彩的脖颈。
只要一用力, 不作反抗的钟彩, 就会命陨当场。
如今瑶闻已经濒临疯狂, 满腔对阿虞的愧疚,对害死阿虞的人的仇恨,来回在他心头回攒。
但他还是凭着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压下了眼中的暴虐,问向钟彩——
“你再说一遍,是谁害了阿虞!?”
钟彩的眼神没有看他, 只是垂着不知道看向哪里, 嘴里又开始出现了呜咽声,肩头微松, 仿佛刚刚说的那几个字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但全然情绪崩盘的瑶闻如何能满意, 他是真想杀了钟彩, 他眼神凶狠大声喝骂道——
“你说是你对不对, 是你害了我儿对不对?!”
横眉瞪目的模样, 加上散仙的威压, 即使是拥有渡劫期神识的元正长老都有些坚持不住,更何况是元婴期的钟彩,然她只是身体不停哆嗦, 却还是未有说话。
钟彩这番没出息的不作为, 落在瑶闻眼里,更觉怒气蓬勃,口气一下子厉了起来——
“那你还好意思自己独活?!”
“你怎么不跟他一起死了!”
一声声喝骂伴随一下下摇晃,瑶闻手上力气越发严重,他一点法力都没施展,便是单凭蛮力死死掐住钟彩的脖颈,仿佛这样才能以泄他心头之恨。
钟彩俨然被掐的快断过气去了,脑袋歪垂着,要死不活。
就在瑶闻快压抑不住心头愤恨之时,悲愤至极的瑶闻忽然耳后一痛,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清醒后,俨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床边,是一脸担心的悟意尊者和瑶歌。
显然,先前能偷袭打晕瑶闻的只有悟意尊者。
瑶闻怒目一竖,目光似有悲恸,极其忿忿道——
“悟意,你为何拦我?!”
“难道连你也要包庇钟彩那厮吗?”
“她自己都承认是害我儿的凶手!”
“如何我还杀她不得?”
瑶闻一开始声调还不高,只是随着一句句说出,仿佛先前在地牢里,听到钟彩说是她是害死阿虞凶手的一腔完全无法思考的愤懑轰鸣和骇然战栗,又袭上了心头。
说到最后,瑶闻抓着床角的手豁然一松,转而微微抱着垂下的头颅。
双手颤抖不已,一滴滴眼泪,晕染在他面前的金丝床被之上。
他的阿虞……
为什么上天连一个悔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父亲……”好一会,瑶歌才惊得回神唤道。
这般脆弱的父亲,她是第一回见。
可越是如此反常,钟彩的下场就……
不由地,瑶歌心头掺了一丝担心之意。
只是她正欲劝说什么,悟意却抬了抬手,示意现在她先别说,然后他面目一整,不是平素慈眉善目模样,反而十分严肃——
“瑶闻,我对你很失望。”
话音一落,瑶闻把着头方才还不停颤抖的双手,明显一顿,然后耸动了下肩,愤而抬眼。
一张泪痕遍布的老脸出现在悟意和瑶歌面前,此时表情悲切又狰狞道——
“我连为我儿悲伤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瑶闻!”
“你清醒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肃穆的悟意尊者,情绪虽不是很激动,但胡须却颤了下,原本慈祥的眉眼现在满是郑重。
相比之下,在他面前肆意宣泄情绪的瑶闻,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
也许是难得严肃的悟意尊者唬住了瑶闻,他愤恨的眉眼显然有瞬间的凝滞。
整个人颓靡了一下。
见状,悟意尊者接着说道——
“我等既然同元正长老有约定,在一个月内,是断不能对钟彩出手。”
瑶闻肩头一下子垂下,这个道理,他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甘心也不愿意。
悟意尊者也没纵着他,接着道——
“况且,如若钟彩可以挽救回来,不论她是杀尽了千余修士,还是害死了你家阿虞。”
“她的命——”
悟意尊者说到这顿了顿,目光是看着瑶闻又似不是,大能的耳力非凡,他似乎都听到了整个古道派关于钟彩的议论纷纷,只他瞳孔微缩,一字一句道——
“她的命,都不是你我能定夺的。”
“别忘了,她是界子。”
你儿之命固然重要,却重要不过整个正道百年气运。
这是悟意尊者的未尽之言,虽是未说,但瑶闻是早已明了,只是他不愿面对罢了。
这下,瑶闻的肩头是彻底垂下。
头一回,瑶闻将阿虞摆在了正道前面。
只是现实,却无法让他替阿虞报仇。
这让瑶闻难受无力,痛恨钟彩的同时,亦是痛恨自己。
最后,悟意尊者将瑶歌领出,只留瑶闻一人在房内。
瑶歌不无担心道——
“尊者前辈,就这么放我父亲一人,可行吗?”
悟意尊者双手拢了拢,藏在衣袖中的手交叠了下,又是回归一副慈眉善目模样道——
“可行,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端看他自己如何想了。”
这几日,元正长老过得提心吊胆,就怕瑶闻疯起来,谁都拦阻不得,于是,他守着钟彩片刻不离。
但他的担心好似有些多余,听来往传递消息的弟子说,自打那日,瑶闻被悟意尊者敲晕带回后,再没出过房门一步,一个人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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